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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墨家剑术


眼见得父王牙齿紧咬,似要重重发作,忽然却收了雷霆之怒,现出苍老之态。无忌心中也顿生酸楚,没了继续与父王争辩的底气。他叩首道:“儿臣无状,惹得父王生气,这便回去反思,望父王保重千金之躯!”说罢起身退出大殿,径直出宫去了。

        大殿之上,被无忌这么一搅,一时有些冷场。魏齐独自站着,自觉有些尴尬,便朝魏王施了礼,讪讪坐下。

        魏王默坐半晌,重新理了思绪,开口问道:“既然众卿都认同宗伯的方略,那便如此办吧。只是如此重大之事,头绪繁多,需要有一位重臣来主持。”

        魏齐今日献策,得了大彩头,正要乘胜追击,将这一桩大事揽在自己名下。只是有孟尝君、芒卯在前,自己不好直说,眼睛便偷望向须贾。

        须贾会意,起身道:“臣以为,此方略既然是宗伯所奏,一事不烦二主,正可交与宗伯仔细谋划。何况原本便是职责所在,想来宗伯也定然不辞劳苦,以复王命。”

        魏王点点头,对魏齐道:“如此便劳烦宗伯了。务须尽善尽美,不可让他国心生嫌隙。”

        魏齐大喜,俯首道:“魏齐定当尽心竭力,办妥此事,以慰我王爱女之心!”

        孟尝君眼睛微微一翻,侧目看了看芒卯。芒卯也看了看孟尝君,心想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一切都在孟尝君预料之中。然后心中又暗自冷笑:暂且就让你出这风头,有你哭的时候!

        一件大事暂时落地,又议了几件寻常政务,魏王也感觉乏了,便传命散朝。一时众臣散尽,太子也急急前往长公主那里,将这最新的消息传报。刚刚走出殿外,却被一个声音叫住:“太子殿下!”

        太子回头一看,却是今天大出风头的魏齐,忙道:“宗伯有何见教?”

        魏齐今日在大殿上好好露了一手,正是春风得意,脸上也还残留着掩饰不住的笑意。他示意太子走至一个稍微偏僻点的角落,小心翼翼地道:“听闻太子昨日,新结交了两位贤才?”

        太子一愣,马上明白过来,魏齐指的是范雎和郑安平。昨日正是因和魏齐府上护卫冲突,救下了那两人,还没来得及跟魏齐通通声气。都是给长公主的事情给闹得,自己竟然忘了这等要事。想起范雎和郑安平两人,还有昨日谈话的情形,他忙道:“什么贤才!不过是一个江湖浪子,一个酸腐书生罢了!”

        魏齐看看太子,不像是作伪,便道:“魏齐昨日外出公干,夜间回到府中,才知道家中下人不晓事,跟太子和无忌公子起了冲突,特来向太子赔罪!既然太子说起因的那两人不是什么贤才,那魏齐便放心了。”

        其实昨日最初起冲突时,魏齐正坐在那驷马高车之中。也是因为他听到了郑安平的骂声,下令侍卫前去教训。不过当着太子的面,他当然不能这么说,一句话把事情推了个干净。太子对魏齐之言,虽然并不全信,但也不甚在意。

        事情既说明白,魏齐便拱手告辞,心中却已暗自有了计较。

        无忌离了王宫,只觉心中苦闷,不想回府,便让人把自己的小马牵了来,自己信马走去。走了一阵,忽然想到昨日告别之时,曾问到郑安平住在大梁西门附近的一个小巷里,现在无事,正好拜访。想到此,便拨转马头,前往郑安平住处。

        到了西门附近,左拐右问,终于找到一家小宅院。隔墙便听到练武的呼喝之声,无忌心中便料定寻得没错。上前呼了门,果然是郑安平。只见他一身短衣打扮,手中拿着一把长剑。

        看到无忌,郑安平赶紧把长剑收起,施礼道:“公子怎有雅兴,到在下这鄙陋之地!”

        无忌回礼道:“闲来无事,想起剑术上还有一些疑难,特地前来请教。”

        郑安平昨天和无忌聊剑术,差点被问得张口结舌,心中惭愧,赶紧道:“安平的微末功夫,哪里经得起公子来问!昨日也只是胡言乱语,勉强作答罢了,只怕误了公子。”

        无忌笑道:“何须如此过谦。只是口谈,未免有些眼高手低,不如你我各自演练一番,互相切磋指点,如何?”

        郑安平因昨日之问,便知虽然无忌年岁比自己小些,但所学却深奥精微,必有过人之处,原本便想实际比划比划。只是担心公子身份尊贵,轻易不敢开口。现在既然公子亲自开口,哪有不答应之理。

        两人就在这小院之中,让开场子。郑安平施礼道:“既然公子不弃,在下便先献丑了!”

        说罢手腕一抖,手中长剑闪动,旋了一圈背在身后,同时左手虚指,亮了一个起手的门户。随即剑随意动,左击右刺,闪转腾挪之间,多用巧力。原来郑安平所习的墨家剑法,原本就源自单人技击之术,讲究如何尽快将人击倒。后来随着墨子身故,墨家组织渐趋保守而神秘,从一个以锄强扶弱为己任的光明正大的团体,变成一个低调隐秘行走在暗处的江湖组织。因为使用场合的变化,墨家剑法也渐渐更加变幻诡异,凌厉狠辣,甚至讲究一击致命,不留余地。

        无忌见郑安平长剑变化之间,多有巧思,常常换招于出人意料之地。但剑锋所指,均不离对手周身要害,即便现在凭空看去,也是处处暗藏杀机,有时甚至是两败俱伤的招式。无忌心中暗自警醒,设想如果自己遇到这般敌手,该如何才能应对。

        很快郑安平一路剑法使完,收剑凝立,面色不变。无忌击掌赞叹道:“好狠辣的剑法!”

        郑安平一笑施礼,道:“还轻公子指教。”

        无忌道:“不敢当指教二字。郑兄的剑法,凌厉无比,变化多端,让见者胆寒。只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恐非益事。”

        郑安平笑道:“公子说的有理。不过若能眼到手到,制敌先机,攻敌之必救,则看起来虽险,却也能履险如夷。不过以在下的本事,还远到不了这种地步。”

        无忌点头受教。见郑安平收剑走到一边,让出了场子,知道是示意自己下场演练。他便也不再推辞,将上朝穿的宽袍大袖脱在一旁,露出里面的短衣来。持剑往场中一站,虽身高还不及成人,却也是英姿飒爽,器宇轩昂。

        无忌凝神片刻,默想了一遍唐雎所赠《剑经》中的剑术法门,演练起来。他原本的剑法,都是从宫中侍卫处零散学来。虽然王宫之中,不乏剑术高手,但毕竟不是专门授艺的师傅。再加上无忌算是师从多家,所学甚是庞杂,虽经自己的聪明才智,硬融会贯通在一处,毕竟还是有些散乱。后来得了《剑经》,依着其中的要诀,一边从头稳固基础,一边重新整理此前所学,剑风也随之一变。

        撰写《剑经》之人,原是昔时一名剑术高手,后来又从军报国,成为久经战阵的大将。是以《剑经》中的剑术,与墨家大有不同,深得战阵之道。孙武子所讲作战的要诀,在于奇正之变,讲究“以正合、以奇胜”。无忌所演练《剑经》中的剑术,初看古拙质朴,绝不花哨,却如堂堂之阵,对垒于前,让人难寻破绽。与无忌相比,郑安平变幻无穷的剑招,反而像拖泥带水,多此一举。无忌的一招一式,都起于当起之时,止于当止之处。正像兵法所说,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而在电光石火之间,却又时露峥嵘,现出惊鸿一击。最后敛气收招,稳如山岳。

        一番演练下来,郑安平大为钦佩。两人客套几句,又一起到场中过招切磋。实际交手,比单独演练又自不同,不但考验对剑术的理解,基本功、临场反应、力量和速度都极为重要。虽然无忌演练时和郑安平算是各擅胜场,交手起来却有些吃力。一是因为他按《剑经》练习的时间还短,不够熟练;二是膂力也有所不及;三是实际交手的经验,比混迹江湖的郑安平差得太多。

        郑安平也很快看出无忌的短处,是以略略放慢了速度,也不敢使出十分力气,以免收势不及,伤到了无忌。不过随着无忌剑法越使越顺畅,郑安平发现自己开始时遇险情,不得不拿出七八分本事来应对。到了最后,竟然除了压箱底的招数,要拿出九分本事来了。

        这场切磋持续了近一个时辰,无忌虽然打得兴起,有心再战,却有些力竭。只见他小脸通红,额头上满是汗珠。郑安平略好些,却也是气喘吁吁。两人住了手,各自休息。

        郑安平道:“公子的剑法,虽然练习时日尚浅,不过却精妙非常,想必有高人传授。安平自叹不如。”

        无忌笑道:“郑兄过奖了。我知道你有心让我,不然恐怕我撑不过一顿饭工夫。”

        郑安平也笑道:“最初时确实如此。不过到了最后,公子演练纯熟,我已不能胜了。”

        两人又说了一阵,郑安平看看天色,道:“我昨日与范兄约了,午后前去他那里看望。公子如有意,不如一同前往?”

        无忌练剑练得累了,正想向郑安平问问范雎的状况,闻听此言,连忙答应,道:“正要去请教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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