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他是太子
大楚皇宫内，苏绪正向楚王奏表此次首试结果。
“启禀楚王，此次参试共一百零六人，首试通过者为五人，其中一人为大周小王子陈礼。不计其在内，我楚国共四位人杰首试通过。”苏绪双腿跪地，整个身子伏在地上，楚王之威，不容侵犯。
“那陈礼的出现怕是要打探我楚国虚实。无妨，我大楚太子才是真正的杀手锏。”言者正是楚王，但见他身着五爪龙袍，端坐泰和殿正中。庄重严肃，人主之气，令人凛然生寒。仔细瞧去，尹玉与之有八分神似，但楚王却已是两鬓霜白，丝毫不像是五十岁的中年人。
“太子殿下医道造诣过人，又得风德真人指点，自当不负众望。”苏绪赞道。
“爱卿这几日辛苦了。”楚王一手摸着脑袋，开口道。
“微臣为大楚效力荣幸之至，何敢称苦。倒是王上，这几天为药试烦忧，还请保重龙体。若无他事吩咐，微臣告退，不扰陛下休息。”苏绪虽是跪伏着，但身为大楚命官，几句言辞便可定断圣意。
苏绪请退后不久，坐在龙椅上的楚王直起身来，却显得苍老。“朕的皇儿啊，你母后去世的早，这么多年是朕对你不住，没有母爱的陪伴。如今父王已老，天下的重担需你来承担。你，终究还是个孩子啊！”说到这儿，楚王的目光坚毅锋锐，如暗器刀锋一般仿能杀人无形，叫人胆寒心惊。“这胜者必须是我楚国！这胜者必须是我玉儿！”他望向了太子府的方向，目光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偌大的楚宫泰和殿，只见得孤零零的楚王久久伫立。
外面，云渐渐密了。
晚间，天色已黑。夏凡还在郢都的市坊街道上走着。没有闲庭信步，只有走走停停，心事重重。
夜晚的郢都真美。华灯初上，霓光艳闪，夺目绚烂。整个皇城沉浸在一种难以言明的奇妙感觉之中。不似初晨早采上的热闹喧嚣，不似黎明迫暮时的颓唐怜人，却有一丝繁华只在他处，我却不沾丝毫的幽幽虚冷与孤独空寒。
他向身旁不远处的湖边亭移过去，靠了下来，蹲翘着一只腿，双手枕在脑后靠着凉亭。只轻阖上眼，任湖面上吹来阵阵潮湿的气流，在脸庞肆虐。
“大宋王子入郢参加药试，行人避让！”只闻得张狂的一声，打破了，这属于夏凡的宁静。他侧目望去，远处一辆双马并驰的马车呼啸驶来，御马者挥鞭恣意，叫喊雷霆。
马车所过，人畜辟易。不敢靠近分毫，却有意外。
一个孩童躲闪不及，被马蹄余影扫中，摔在路旁。马车吁吁停下，只从马车中探出个脑袋，带着金簪玉冠，喝了声“什么事？”，回头望去，明白了个大概。从车里扔下来一锭金子。“走吧。”催促御马者离开。夏凡一直望着马车迎亭驶来，那未来得及缩回去的脑袋与夏凡对视一眼，马车投胎一般很快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孩子你怎么样了？摔到哪儿了没有？”“爹爹，没事。”一个男人从刚刚那孩子不远处赶来，扶起孩子，拍拍衣服，安慰劝告，不时向马车离去的方向嘟囔几声。
夏凡见此一幕，虽对刚刚疾行而去的大宋王子深恶，但却也被这父子温情打动了，暖了心里柔弱之地。那一刻似有千言万语，倾诉不得。他忽地明白今夜低迷情绪生由何事了。
他，想家了……
于是紧了紧身子，倚在凉亭长凳上睡了。梦里，父母给他盖被子……
离家痴儿，有时心中抑郁，百般不得。或许是，想家了……
湖面微风依旧吹拂，离开了湖的怀抱，也似游子一般，向少年这里聚集，依偎取暖。
作为代表楚国参加药试二轮的四人自当被视作贵客，苏绪早就在宫门口迎候四人。夏凡第一个到，他本就没回云德客栈，昨夜所睡凉亭也距楚宫不远。第二个到的却是孙怀玉，他很有礼貌的向夏凡苏绪作揖施礼。随即李浩宇赶到。众人等了足有快半个时辰，还不见方杰的影子，苏绪不免有些生气。
“苏大人莫要动怒，方兄恐是离得远，过会儿怕是要到了。咱等等。”
“离的远？哼，你家尚在城东却一早来啦！他方家不过距此处二里之程。到现在不来，怕是未将我等放在眼里！”话音方落片刻，方杰在众人眼里出现。
“来迟了。”方杰轻声道，也不施礼，更无歉意，冷言冷语，叫人难堪，苏旭只冷哼一句，算作回应。对这方家他却也真不便说些什么过激之言。
苏绪领着几人向楚宫试场内走去，并嘱咐道：“今日，还有一人将与你们一起代表我楚国参试。”“不知此人是谁？”李浩宇立马接过话茬。
“还有一人？凭什么？我们都通过了首试，他凭什么？”方杰不满。闻言，孙怀钰轻笑：“这位恐怕也不需要什么首试了，他就是我楚国太子吧。”孙怀钰之言犹如晴空霹雳，令人震惊！苏绪的脚步也顿了一下。一行五人，未再多言，一路静悄悄，“太子，会是他吗？”夏凡口中默念。
一行人至试场时，其余四国之人不见踪影。
“根本没必要来这么早，再过半个时辰人都不会到齐的。”方杰一脸不在意的样子。
“我们是主，他们是客，自然该来早些。”夏凡第一次开口，却是想堵方杰的话。
“这里哪儿轮到你说话，乡野小子，莫以为一次侥幸便真的可以与我等比肩。你，差远啦！”方杰丝毫不讲情面，破口训斥。夏凡刚一听便觉怒火中烧，“方杰之傲气远胜其实，不过呈口舌之快的家伙。这次，暂且忍了。”他心中想着。
方杰见他敢怒不敢言，只觉得是怕了方家权势。刚要再出口，训斥嘲讽，却被李浩宇使眼色示意，咽回了话。李浩宇出来打圆场道：“莫再自斗内耗了！咱们的对手是四国！”
闻声，方杰只是冷笑，“有那家伙在，今日我等最多不过陪衬。”众人心中明亮，自知其言中所指，却都不做声。
“你们可曾从听说这二轮的药试乃制药之试。传闻，当年初代楚王欲求长生不老之药而设。可惜啊，求药不成，终是仙去。”李浩宇见众人无言，开口打破了沉寂，却被苏绪一口喝斥，“收声！怎可妄议君上！”李浩宇冲夏凡做了个鬼脸，噤声不语。
几番下来，夏凡对这几人倒有了新的认知。方杰骄横任性，却骨子里不坏；李浩宇处世老成圆滑，却也是个善良心地；苏绪更不必说，一心为国，正义中肯。反是这在一旁久立而寡言的孙怀钰，夏凡看是不透。此女城府过人，绝非易与之辈。
半个时辰其实很短，发几个呆的功夫，四国参试者皆陆续到场，四方各有休息之处，可安顿下来。夏凡一眼便看见了昨夜在郢都夜市疾行而过的宋国王子，苏绪直言此人实力当属前列，不可小觑。很快，各国参试者皆已到齐，除楚、周、宋国外，还有郑赵两国。郑国只有三人，其中一个文弱书生，模样很是清秀。而郑国参试者更是少，仅仅两人。可让余国不解的是这两个人乃同胞姐妹，出水芙蓉一般，端是清丽貌美，一举一动，如出一辙。
“郑国的药解二乔？”李浩宇怪叫。“李兄认识？实力如何？”夏凡追问。李浩宇少见的失神，不作回答，少许片刻道：“棘手。”
“大楚皇上、东宫太子到！”内侍宣道。
正前方，君王之席左侧长阶上两道人影出现，皆身穿皇袍，仅是龙形爪数区别而已，二人相貌神似。
夏凡看清后方那青年，双目一缩，轻声道：“尹玉尹玉，便是君王。真的是他，他是太子。”其实那天早有猜测，只是有些事，一旦证实。却也难以接受。那尹玉着黄色龙蟒之袍，眉目间多了一分霸道与傲然。这股居高临下之意远胜方杰。
尹玉向夏凡这方走来，“参见楚王！参见太子殿下！”众人皆是齐声参拜，唯独夏凡看着来人，步步接近。
“夏凡兄弟，在下楚国太子，齐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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