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
“小白？你听到了吗？”
顾小白回过神，“啊？什么？我听到了……”
周放抿了抿嘴，了然道：“还在想他吗？”
顾小白没回答，他想是的，时时刻刻，每时每刻。都到这个地步了，他不愿意再欺骗自己，欺骗别人。
周放温柔笑了下，抚慰道：“想就想吧，总得有个过程，失恋是痛苦的。”
“你失过恋吗？”顾小白问。
“没有，又可以说有，都算。”
顾小白不是很理解，“希望你以后可以找到幸福。”他对这段对话简单说了个结束语。
周放并不认同他的话，无言地摇摇头，“能陪在他身边就很幸福了。”
是的，能陪在他身边就很幸福了，但现在连陪在他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了，自己当初拥有的时候有多幸福，那在失去的时候就有多炽痛。
顾小白勉强吞咽了几次，摁下心中的苦涩。
夜幕降临，林墨琛终于从文件堆里起身，这里的工作需要做一个了结，以便后续不用再动不动就跑来金市。
刚打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赵芊芊红着眼睛坐在外面一声不吭地等着，他瞧了一眼jessica。
jessica连忙道：“是赵小姐让我不要通传的，说你工作忙。”
赵芊芊很紧张，低着头搅动手指。
林墨琛走向电梯，见赵芊芊定在原地并未跟上来，才道：“还不走。”
赵芊芊一听，连忙跟了上去。两人步行到沈氏大厦旁的一家白金酒店，她内心疑惑来这里做什么，但没敢多问，跟着林墨琛去了餐厅。
林墨琛先给自己点了份牛排，又把菜单给了赵芊芊。
她下午很早就过来了，冷板凳上坐了大半天，也没向像往日那样吃个下午茶，早就饿了，也点了一份同样的。
“吃饭就吃饭，求情的话就别说了。”林墨琛喝了一口气泡水，冷冷看向赵芊芊。
赵芊芊被看穿还被说穿，脸通红，衬得红唇都成了灰白色，“墨琛，你为什么要这样？”
她不明白，才几天时间，自己爸爸就像老了十几岁，整日在书房里唉声叹气不肯出来，被挂了无数电话，再也没有一个银行肯放款给他们，再也没有一个合作伙伴肯帮他们，她一向不管生意上的事，可也知道是林墨琛干的，虽然订婚的事情泡汤了，但想来想去也只能来找林墨琛，求他网开一面。
“为什么要这样？你说为什么？你跟你老子当初摆我一道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为什么要这样？”林墨琛一道道肃冷的质问像巴掌一样打到赵芊芊的脸上。
当初就是在宣布订婚之后，事情就开始往无法控制的方向驶去，就再也回不去了，那个人不想当什么所谓的第三者，所以宁愿跟自己撕破脸也要走，赵家就是始作俑者。
赵锐德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碰他的逆鳞，如今面对赵锐德的女儿他不再屑于彬彬有礼那套，原先也只是用修养作修饰罢了，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
从小母亲就对他说教他要有赤子之心，害人之心不可有云云，但他母亲得到了什么，在这个吃人肉喝人血的商界里，他又得到了什么，甚至在一段感情里他都被能一个mb骗得丢城失地，结果就是他失去了自己的母亲，也失去了自己的爱人。
这些都不禁让他重新开始思索，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总而言之，让他不舒坦的人，也都别再想好过。
“我……我只是想嫁给你……”
赵芊芊在跟林墨琛分手的时候都没被凶过，后来再面对林墨琛他也顶多对自己视而不见，而现在这副暴戾的模样让她心生畏惧。自己真的只是想嫁给她，连那些乱七八糟关系都断了，面对如今矜贵的林墨琛，她自认为是认真的。
“你老子没跟你说我不行吗？”
“他……说过，可是现在医学这么发达……”
“你他妈住口。”看着这个胸大无脑的女人，直到现在了还不肯说句实话，林墨琛原本放在餐桌上的手也不由握成了拳头，鼓起了根根青筋。
赵芊芊心头一颤，肩膀缩了缩。
“他真的是这么说的吗？难道不是让你尽快有个孩子好绑住我，至于如何有个孩子，他就说过程并不重要，随便找个谁都行。”
林墨琛冷笑，当初他自贬，想要一劳永逸，结果赵锐德贪诈奸滑，毫无底线，不达目的不罢休，这种人想什么说什么又打算做什么，自己被当猴耍了两次，再不清楚就别混了。
赵芊芊吓得脸色苍白，思索他是不是在自己家安了窃听器，父亲劝自己的那些话林墨琛几乎原封不动地又复述给了她。
眼前的女人就这样被林墨琛一眼望到了底，他蹙着眉鄙夷地“啧”了一声，冷嘲道：“我劝你们不要再有什么小动作，否则保不准我就把你们的底裤都扒了。要是让大众知道你们上蹿下跳跟个跳梁小丑一样，也没法儿好好做人了吧。”
赵芊芊不敢相信这么张狂肆意的话是从林墨琛口里说出来的，张着嘴巴不知该说些什么。
林墨琛见话已至此，也没了同她共进晚餐的心思，便招呼了侍应把自己的晚餐送去房间，自己则施施然站起身打算离开。
赵芊芊流下泪来，她纠结了一晚上，又等了一下午，根本没想过要来见识林墨琛暴戾冷血的一面，她真的完全认不出了。
她赶紧抓住从她身旁走过的林墨琛的手，凄声问：“墨琛，你真的一点都不爱我了吗？”
林墨琛没回答，甩开赵芊芊的手就走了。他对赵芊芊早在当年就没了一丝半点的感情，现在再补一脚也没什么意思。
站在不断往上升的电梯中，不知是不是因为失重而恍惚，刚才透过赵芊芊那张凄然的脸，他竟看到了那天中午在办公室里卑微寻求答案的自己，那个人当时也没回答自己的问题，是不是也觉得再补一脚太过于刻薄。
沉默是答案，回避也是答案。
林墨琛时隔多日，终于想通了。
顾小白的老家在南镇，是一个典型的水乡小镇，每每跟宋文打闹玩笑时或跟那人情动缠绵间顾小白总不自觉的吴侬软语，成长地带给他忘不掉的软柔撒娇音调，时不时就跑出来，有些可爱特色。
到达南镇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天边的晚霞将黛瓦粉墙都照成了橘粉色，古朴的建筑也显得俏皮艳丽。
顾妈早早备好了晚饭，这个国庆小白没有回来，突然得知要回家住一段时间，喜不自胜。
这里的建筑依水而建，一条清澈的宽河从上游奔流而下，两边建筑均是二层小楼，鳞次栉比，青瓦白墙。
宽河中间飞了数座青石板桥供行人穿梭，小桥有下三三两两的青石台台和石墩，供居民洗菜洗衣服，水面有一群大白鹅戏水玩闹。
周放下车后便是看到了这样一幅景象。
顾小白一身病气，几乎睡了一路，下车后感觉很对不住周放，周放不以为意，笑说这里养眼，是个什么山清水秀的美地。顾小白干笑两声，并没说起初高中那会儿为了躲避钟毓书的骚扰，跟妈妈搬了好几次家才来到这个村镇的，烂人最终没有选择再追来，母子二人才过上了安生日子。
走过青石板桥，村口有两颗百年大树，是当地的风水图腾，一颗是银杏，一颗是槐树，当地人办大事都要经过此地拜拜。
一路朝东走了十分钟不到，顾小白在一个院子前停下，这里的建筑相似，周放一时间没办法区分哪里是哪里。
顾小白看出了他的疑问，指了指大门旁的墙面，上面是自己当年的“绘画作品”，被顾母保留了下来，周放见白墙上狂派的画风，无声笑了笑。
顾妈早早就在院子里等着了，听见动静赶紧来开门，泪眼婆娑地轻锤顾小白的肩膀。
“妈。”
“阿姨好。”
“快进来吧。”
周放彬彬有地向顾妈打招呼，顾小白又给二人相互介绍了一番，几人才进屋。
这里的民居大都是一个样式，每家每户都有个小院，院子里露天放置一个巨大的水缸，里面通常会养了几捧灵动娇巧的睡莲。顾妈很有生活情趣，院子两边的花坛里还养了很多鲜花和绿植，如今大堂都是新式的，也作客厅，同东边一旁的厨房餐厅相连，餐桌上放了几个冷盘，顾妈正一盘盘从厨房里端热菜热汤出来。
台阶往上是二楼，楼上是几个卧室，每间卧室往外看几乎都能看到院子外的河水和远处的苍山。依山傍水，人杰地灵。
顾小白先上楼将汤圆放置到自己卧室，然后和周放一道洗了手，几人一同吃晚饭。餐桌上每道菜都是自己爱吃的，自从大学离家后自己就几乎只在几个长假时候回来，顾小白一时间心中满溢，愧疚涌上心头。
“之前就听小白说阿姨漂亮，今天来拜访后想是他没说实话，我见了明明是很好看，温柔可亲，气质过人。”周放甜言蜜语说得恰到好处，顾妈听了笑得合不拢嘴。
她是一个典型的南方女人，即便过了许多年，眉眼间的风姿也能看得出当年是如何的清丽温婉，然而骨子里却又很叛逆和不羁，不然也不会舍了老家一心要跟着钟毓书。
顾小白则既像她的长相，也有她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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