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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李承鄞(三)


塞北的风刮在脸上的感觉和记忆中一样,砺石那般粗糙。九月的上京正值一年中最凉爽舒适的时候,可这里却已是寒风肃肃。

        “殿下,王渊将军传消息来了。”裴照策马行至我身边,递过来一封书简。

        书信内容不长,我很快看完,问裴照:“离武威郡还有多远?”

        裴照略微思索了下,回复道:“回殿下,百里有余。”

        我眯起眼睛看向远处,除了戈壁就是黄沙,不曾看见有任何城郭或是村庄的痕迹。

        “吩咐下去,全速前进,务必在天黑前抵达武威。”说罢,我策马向前,马蹄扬起的沙,几乎要迷了我的眼。

        河西四郡为雍州,现敦煌、酒泉两郡相继失守,联军直逼张掖。此番打头阵的是丹蚩的左古蠡王甘迪勒和朔博的大将军阿力普。

        嗬,真是好大阵仗。他高显也不知是许了丹蚩和朔博什么好处,竟请得动这两尊大佛。丹蚩的左古蠡王,我未曾与之交过手,不知深浅;不过那阿力普我可是熟得很,确实勇猛非凡,只是可惜,没怎么长脑子。好在,丹蚩来的不是赫失或是伊莫延,不然我还得费点心思想想该怎么办。

        我策马狂奔在戈壁之中,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是有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十年?还是二十年?现在的这副身体没有感受过刀剑刺穿身体的剧痛,也不熟悉鲜血淋满全身是怎样的温度和味道,它是温和而干净的;可记忆中的那些杀戮和残酷也确确实实存在过。我知道,自己从来都算不得宽厚仁慈,曾经的宫人和大臣都惧怕我,所以一直以来,我都死死压住心底的戾气,只是可惜,大漠的一阵风,轻易便将它们掀了出来。

        终于,在太阳落下之前,我们赶到了武威郡,许久未见的王渊将军候在城门前迎我。

        “雍州刺史王渊。”他声音洪亮,向我行礼,“恭迎翊王殿下。”

        “王将军免礼!”我翻身下马,扶他起身,“城内说话。”

        进城之时正值晚膳时间,我看见城内街面整洁,商铺林立,百姓也未见有丝毫慌乱,心下赞许,笑着与王渊说:“王将军辛苦了。”

        “殿下夸奖了,这本就是末将职责所在。”他知晓我言之所指,沉声道。

        用完晚膳,我简单梳洗过后便把王渊给叫了过来。

        “本王自上京一路过来,行至武威,发现城周近百里目及之处皆为荒野。纵有屋舍,里面也是空无一人。”我站在沙盘前负手问他,“敢问将军,这是为何?”

        “数月前殿下曾遣密使前来,末将依命囤积粮草之时就在琢磨殿下为何要做此安排。”王渊不慌不忙地回答。

        “哦?”我把视线从面前的山丘挪到他脸上,问道,“那你都琢磨出什么了?”

        “雍州地处豊朝与西域连接之处,商贾往来众多。虽不及上京繁华,但也称得上富裕,百姓生活也算安稳,不缺口粮。除非……”说到此处,他顿了顿,“除非,或有战事将起。”

        “说下去。”我点点头,要他继续。

        “所以末将囤积粮草的同时也将城墙进行加固。至于城外的人家,在高显狗贼攻打敦煌之时我就在城内辟了一块地,将他们都迁了进来。”王渊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只是可惜此番都是暗中进行,敦煌和酒泉因地处偏远,尚未完全准备好,这才丢了。都是末将无能,还请翊王殿下责罚!”说着他便单膝跪了下去。

        我看着他低垂着的头颅,无声地笑了笑,将他扶起:“将军已然做得很好。丢了的城,叫他们再吐出来便是。”

        “殿下是否已有良策?”王渊眼睛一亮,欣喜道。

        我将视线转回沙盘,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将士们从上京行至武威已是疲乏不堪。先休整几日,再做打算。”

        我又问了王渊一些前方战事的情况。此间我能感受到他的焦虑和对张掖郡的担心,可最终他只是回答完我的问题就回去了,其他什么也没说。

        这个王渊!年轻时候倒比老了之后能忍,我且看看他能忍得了几日。

        我笑着摇摇头,把视线重新放回沙盘。联军拿下了敦煌和酒泉,意味着他们已经渡过疏勒河到达黑河附近。张掖,黑河,焉支山,我默默念着这些熟悉而又陌生的地名。

        焉支山?这倒是个好地方。我在那处插了一面小旗,做为标记。

        我正琢磨着应对之策,有人通传说,裴将军求见。

        阿照?他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殿下!”裴照声音沉稳,“柴先生到了。”

        我眼睛一亮:“快请!”

        柴牧到了的话,那事情会好办很多。

        “柴先生,表哥现在何处?是否安全?”见到柴牧,我先问顾剑。他是我整个计划中的一个关键点。

        “回殿下,剑儿安好。他昨日递了消息出来,说武威军中恐有高显细作。”柴牧眉头深锁,似被此事困扰。

        细作?王渊没有发现?埋伏得够深啊。

        “柴先生,现在有一件事情需要拜托表哥去做。此事凶险非常,却又极其重要,除了表哥,我想不出还能有谁可以做到。还要劳烦您的潜龙使于一旁协助表哥。”撇开细作的问题,我和柴牧说了旁的事。

        柴牧很有些意外地看着我,又瞥了一眼裴照,最后拱手道:“但凭殿下差遣,”

        “我要他找机会杀了高显。”我冷声说。

        话音落地,不光是柴牧,连裴照都一脸惊讶地看着我,似乎在想我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令人匪夷所思的话来。

        “此战,父皇共调给我二十五万兵马,雍州本身有十五万左右;高显则是联合了朔博的二十万军队,再加上丹蚩的十万,一共有四十万兵马。算下来,我们与他人数相当,可以一战。可铁达尔王此次派出的是他们的左古蠡王甘迪勒,并且这十万中六成是骑兵。现在,觉得我们胜算如何?”我不急不徐地说出眼下战事的情况。

        “丹蚩的十万,六成都是骑兵?”柴牧一脸震惊。

        “朔博的那二十万里,也有骑兵。”我点点头,又告诉他们另一个不好的消息。

        “难怪敦煌、酒泉二郡丢得这么快!”裴照恨得咬牙齿。

        “殿下打算如何应对?”柴牧很快冷静下来,与我商讨应对之策。

        【兵者,国之大事也,当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

        “高显此次联合朔博丹蚩,可他们的联盟并非牢不可破。丹蚩兵强,虽说遣了六万铁骑,但这六万骑兵是由左古蠡王带领,并非铁达尔王帐精锐,由此可见铁达尔王只是想借高显之手试探我豊朝,施加些压力。朔博富裕但国小、兵力也不强盛,再加上新任朔博王急功近利,这二十万估计已是将精锐尽数派出了,其后方必定空虚。如果避开与其正面交锋,选择逐个击破,那我们的胜算应会加大。”

        说到此处我停了下来。

        裴照皱着眉头问道:“我们该怎么逐个击破?”

        “阿照,如果我让你带六千骑兵,避开联军绕至后方,直击朔博,最好擒了那朔博王,你能做到吗?”我直视裴照的眼睛问他。

        裴照顿了顿,沉声回道:“末将定当拼死完成。”

        “好!你休整一下,两日后启程。张掖郡东南二百里,山脚下,有我之前请柴先生建的马场,你们先去那里做补给。”我点点头,转而看向柴牧,“还要劳烦柴先生务必替裴将军寻些熟悉地形的向导。”

        “殿下放心,潜龙使在西境经营多年,定会为裴将军寻来最好地向导。”柴牧恭敬地说。

        “多谢柴先生。”我没忘向他道谢。

        “殿下,张掖郡怎么办?那里的守备根本不足以抵挡高显的联军,而殿下的计划实施起来也需要时间,这期间必须把联军拖住才好。”柴牧也把目光放在了沙盘之上。

        “柴先生可是已有应对之策?”我知他应是已经想好了。

        “他们连下两座城池,必定士气高涨。我们可待敌军攻城之时从北面包夹,打他们的侧翼。这样即便是不能消灭他们,也定会挫了他们的锐气,这样我们便能拖一段时间。”柴牧顿了顿又说,“为防止消息泄露,最好是由我们尚未抵达武威郡的那部分兵马中直接拨一部分前往张掖,这样才能做到出其不意。”

        “柴先生此方法甚好。”我点点头。

        “殿下,城内有细作一事是否需要知会王将军,叫他严查?”裴照想起另一件事。

        “那倒不必。把王渊叫来,叫他陪我一起演出戏。”我笑道,“正好将计就计。”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柴牧之策仅能解张掖一时之困,不能长久。我要的是完完全全击溃他们。

        待柴牧和裴照离开之后,我估摸了下时间,掂了掂桌上的茶壶,一把将它砸到地上,推开房门吼道:“人呢?都死哪儿去了?把王渊给本王叫来!”

        没两日,我的恶名便在武威军中悄悄传开了:翊王李承鄞就是个骄奢无度的皇子,什么英明,什么睿智,什么亲和,都是装出来的;对于行军打仗,虽有些见解,但刚愎自用,听不进他人意见。眼见联军就要抵达张掖郡了,他非但不与众将商议对策,还整日的纵酒寻欢。他手下的裴将军实在看不下去,劝诫了几句,便被遣到张掖去了。什么部署也没有,仅仅给了裴将军两万人马,他这是要做什么?这两万人马能有什么用?即便裴将军再怎么英勇了得,怕也是没法靠区区两万人就能帮张掖郡的守将扭转战况吧?好在王渊将军是个耿直的,当下便与翊王争执了起来,费了很大劲才让翊王同意裴将军先行领十万兵马前去支援张掖,同时整顿其余兵马,于十日内赶到。

        素来知道人言可畏,三人成虎。可当王渊把这些话说给我听的时候,还是被惊呆了。什么叫骄奢无度,纵酒寻欢?我不过是叫王渊寻了几个舞姬过来,顺便喝了两天酒而已。什么叫勉强听了王渊将军的?我若当真是个荒唐的,王渊此刻怕是已经在牢里蹲着了吧。

        “细作抓到了?”我瞥了一眼脸上隐有笑意的王渊,问道。

        “按照殿下的吩咐,一路跟着,昨夜在城西的一家布匹店抓到的。”王渊回答。

        “王将军心情很好啊?”我看着他,也带上一丝笑,“那人都交待了?有没有同伙?”

        “都交待了,有一个同伙,也一并押在大牢里。”王渊连忙敛了笑意,从怀中取出个书简交给我,“殿下,这是那细作尚未来得及发出去的密信。”

        我非常仔细地拆开,看完内容后递还给他:“重新封好,原路发出去。”

        “遵命。”王渊将书简收回怀里。

        “问出他们的联络方式后,杀了吧。”我淡淡地说,挥手叫他退下。

        “遵命。”王渊说完便要转身出去。

        “等等。”想了想,我又叫住他,“杀一个,留一个。看看是否还能再问出些其他东西。”

        算算时日,裴照应该已经去过马场,进入山脉了。顾剑那边还没有消息,应是没有找到机会。不过,也不急。战场之上刀剑不长眼,到时候他总能找到机会的。我从不怀疑他的能力。

        次日,张掖传来消息说:敌军攻城之时侧翼部队突然受到袭击,他们措手不及,连忙停止攻城,于城西一百里的地方驻扎下来。我想他们肯定想不通,为什么这人来得这么快,竟是足足提前了两日。

        嗯,是时候出发了。

        永平二十三年十月初六,雪。

        今日的这场雪较之前的那两场都要大一些,云层也重重地直压下来,看来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有人来通报说,城外联军又集结起来,看样子,是要再次攻城。张掖郡与武威做了同样的布防,得益于先前的充足准备,我们与联军在此缠斗了数次。双方都有损失,谁都没有占到便宜。

        已经是第十五日,为什么还没有消息传来?我拧着眉站在沙盘前,思考着对策。如果先前的计划没有成功,接下来是守是攻?守该如何守?坚壁清野是个好办法,但能守多久?若是要攻,丹蚩强悍的骑兵要怎么破?

        “殿下,殿下!”王渊顾不上礼节,推门而入,“有消息了!前两日大雪,裴将军趁夜偷袭了朔博王城,直接将那朔博王拿下了!”

        “好!我们按原计划进行,你今日安排百姓从东门悄悄撤离,再率原部在焉支山西北侧的峡谷埋伏好。”我大笑,提了剑推开门,“最迟两日,我必将甘迪勒的人马引至此处!”

        “殿下,此计虽好,但十分危险。不若让我来引他们去吧。”王渊略有担心。

        “一个雍州刺史还不足以让他们冒这么大的险,须得是我这个骄奢无度、刚愎自用却又颇得圣心的翊王才行。”我拍拍他的肩,“王将军放心,本王不会有事。你自管去做我安排的事。”

        我来到城楼上,视线可及之处便是已经列阵完毕的地方军队,黑压压的令人生畏。

        “列方阵。盾兵向前,步军居中,弓箭手在后,骑兵于侧。攻。”

        在对面吹响进攻号角的同时,我也命人击打战鼓。

        一时间耳中尽是马蹄与呐喊声。

        联军逐渐压上来,他们的骑兵的果真是厉害,我们很快便抵挡不住。

        “改雁形阵。弃战车,步军向前,□□手后撤,骑兵绞。”

        战鼓隆隆,将士们很快便调整了阵型。敌军的攻势得到了遏制,我们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可抵抗起来依然有些勉强。

        我看了下天色,已到天色已暗,差不多是时候了。

        又是一阵急促的鼓声,原本还在奋勇杀敌的张掖守军立马退至城中。敌军大喜,策马追击。这么多天,他们还是第一次行至张掖城下,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不过他们没想到,迎接他们的却是我们先前就挖好的陷阱。一匹又一匹的战马跌进插满尖刀的深坑,痛苦哀嚎声和马儿临死前的嘶鸣响彻整个战场。

        他们停了下来,在城下叫骂。应是甘迪勒和阿力普。

        高显呢?高显哪去了?我四处搜寻着他的踪迹。哦,在这。一面高高竖起的旗帜闯进我的视线,上面的那个“高”字尤其刺眼。

        “拿弓来。”我沉声吩咐道。

        很快便有人抬过来一张弓。我拿起掂了掂,搭上一支箭,眯起眼睛瞄准那面旗帜下方,瞅着有点像,但是不确定。那边察觉到了我的动作,立马有盾举起。看来真是他。我轻笑了声,连发三箭,一箭射在了一面盾上,其余两箭射向了旗杆。看着那个“高”字缓缓倒下,我吐出一口气。

        舒服。

        对方自然也是不甘示弱地射了箭来,我也学样用盾挡了。从盾与盾的缝隙中,我瞥见甘迪勒拉了弓瞄准我,不过他没有射出那支箭,像是在等着我。

        有趣。

        我挥退士兵,也搭了支箭与他对峙。片刻后两箭齐发,他的箭没能射到城楼上来,可我的箭却擦着他的脸颊过去了。到底还是碰到了,箭改变了方向,不然定会射穿他的头颅。

        我扬声嘲讽:“素来听闻丹蚩勇士精通箭术,今日一见,许是夸大了。不知丹蚩的赫失将军今次可有前来,本王倒是很想与他切磋一番,看看他是否也如将军一样不堪一击。”

        片刻后城下传来一声怒吼:“攻城!”

        永平二十三年十月初七,雪渐停。

        昨天的那一箭之后,敌军攻势猛烈,在天将将亮的时候才渐渐退去。我们的将士鏖战整夜也是死伤甚多,东西南北四个城门仅余南门因着地势的缘故损失小些。

        “将受伤的将士们转移到南门出,陆续撤出张掖……”我正在屋中做着接下来的部署。

        “殿下,敌军攻城了!”一名将士匆忙来报。

        来得还真快,也不嫌累。

        这一次我依旧是守,一边守一边派斥候打探敌军大营的情况。

        终于,斥候传来消息说敌军大营有异动,朔博将军似要退出,已经领着部分兵马撤出去了。

        我整了整盔甲,抽出剑走下城楼:“列阵!准备迎战!”

        千余名重甲的骑兵随我一道冲出城门。因为实在太突然,敌方的步军根本来不及反应,被我们狠狠咬了一口。不过他们很快便回过神,用骑兵压上来对我们对峙。

        我看见对面仅余甘迪勒一人,阿力普已不见踪迹,许是赶回去救他们的国主了吧。也不知道阿照有没有把他杀了。

        刀剑相接时产生的哐哐声,将士们自灵魂深处发出的喊杀声,兵器刺入身体时的刺啦声以及鲜血兜头淋来时的腥气和温热,所有的这些封住了我的眼睛和耳朵。我骑着马穿梭在战场之上,挑了一个又一个。终于我和甘迪勒对上了。两个人都是杀红了眼的状态,提起刀勒着马就向对方冲过去。一个回合,两个回合,三个回合,谁都没有占到上风。我们恶狠狠地盯着彼此,准备下一次的交手,都在盘算着如何才能让对方一刀毙命。

        “殿下!”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唤。

        是胡啸。裴照不在,柴牧就留了他在军中,好叫他在战场上协助我。

        我很快与他交换了眼色,他了然地点点头,向我这里靠过来。

        甘迪勒朝我冲过来,我佯装分神,收了势,只用剑在胸口隔开他的刀。他反手一挑,那就重重划开了我背部的战甲。我惨呼一声,摔下马去。他见状,勒起马儿的前蹄,踩踏下来。我连忙翻了个身,堪堪躲过马蹄。胡啸从马上跳起踹开了甘迪勒,一把将我捞至马背上急急向城内跑去。彼时我闭着眼睛佯装昏迷,故而不知甘迪勒是何表情。

        【兵者,诡道也。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我坐在一处石头后面,这处背风,不冷。

        胡啸替我包扎好伤口,就近用雪洗净手上的血渍:“殿下,现在只能简单处理一下了,幸亏伤口不深。”

        我点点头问他:“甘迪勒追来了没有?”

        “追来了,带了将近一万骑兵。”胡啸点头,“比我们预想的要多不少。”

        “留给他一座空城,他肯定气坏了。见不到我死,怕是难以平了这口恶气。”我嗤笑道,“这一万应是他的精锐。王将军那边准备好了没?”

        “回殿下,已经准备好了,只等他们来。”胡啸点头。

        我翻身上马:“通知下去保持距离,且战且退。”

        我没有着战甲,那套战甲自有一名真正昏迷的军士穿着。

        永平二十三年十月初八,阴。

        被甘迪勒追了一夜,此刻终于不要再跑了。

        焉支山呈东西向,北侧较南侧地形平缓,林木葱郁,山间断层流露清泉纵横。可西北处却有一峡谷,地形险要。王渊正是埋伏于此。

        打从甘迪勒和他的骑兵进入这个峡谷的那一刻起,便再也逃不出去了。

        我骑着马停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脸上写满了震惊,眼睛瞪得老大,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恨不得吃了我。

        我翻身下马,轻飘飘地说:“我之前说将军什么来的?哦对,不堪一击。”

        “我要杀了你!”甘迪勒困兽犹斗,竟挣脱了两个兵士,朝我扑过来。

        我躲也没躲,迎面就是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将军还是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了。你的一万兵,全部都没了。”

        又来两个兵士将他压住,这次他们用绳子捆住了他。

        “不止是你的这一万骑兵,朔博的国王也死了,哦对,还有高显。都死了。”我眯起眼睛看了看天,乌云正在慢慢散去,“你们的联盟废了。”

        甘迪勒呆楞着看我。

        我也看了他许久然后蹲下来,平视他的眼睛,缓缓说:“现在,本王有个交易想跟你们的铁达尔王谈,不知将军可否帮忙传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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