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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14章


我来豊朝之前阿娘一度非常后悔,她后悔自己对我太过宠爱,以至于我完全没有一个公主应该有的样子:文不成武不就,还没有心眼。我的阿娘是尊贵的丹蚩公主,铁达尔王的女儿,她从不轻易哭泣。她曾和我说过,眼泪是无用的,只有无能的人才会哭。可那阵子阿娘却总是流泪。我曾经认为是阿娘看低了我,可现在我方知,原是我高看了自己。

        陛下前阵子新纳了一个美人,宠爱至甚。我见过那位美人,那日我同永宁和珞熙在花园里玩耍,她迎面走来与我们打了个照面,是个极其貌美的女子。永宁悄悄告诉我们说,沈美人其实两年前就入宫了,原先一直呆在掖庭从不曾被宠幸过,这次据说是偶然间碰见了独处的陛下,然后一下子便翻了身。末了,她轻笑道:世间哪来那么多偶然,尤其是在这深宫之中。

        我本来不甚在意这件事,陛下欢喜哪个女子,宠幸哪个妃嫔,实与我无关。可我万万没想到这个小小的,从掖庭出来的沈美人,最后会扳倒皇后。当我得知皇后被废时,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李承鄞。可他却因为替皇后求情惹陛下大怒,被罚禁足两月。我实在是想不明白李承鄞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是恨皇后,一心要替他母亲报仇的吗?又过了数日,一个更令我想不到的消息从前朝传到后宫:已辞官许久的前太子太傅携万名举子血书于东市击闻登鼓鸣冤,状告右相高于明多年来徇私舞弊、残害忠良;同时又有密使从西境带回了高于明长子高显通敌叛国的证据。陛下盛怒,将高相打入大牢,革了高显西境安护府都护的职,而原先就因谋害沈美人之事被贬为采女的高家幺女更是直接进了冷宫。

        一时间朝野巨震,后宫亦是人心惶惶。

        从沈美人,哦不,是沈婕妤遇见陛下,到皇后被废,再到高相入狱,不过数月。我越想越觉得这事不对劲:太快了,这一切来得太快了,好像无形之中有一双手在推动着这一切似的。我不知道这人是谁,也不着急知道,我只关心李承鄞怎么样了,他至今还被陛下禁足在府中,不得外出。

        我想见见他。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他了。

        “公主,你不能去。且不说我们不一定出得了宫。”阿渡焦急地拉住我,劝阻道,“即便是成功溜出了宫,可翊王殿下被禁足,我们也是进不去翊王府的!”

        “对对,进不去,陛下肯定派人看着。”我有些慌乱地原地踱步,忽然想起一个办法,“阿渡,阿渡你功夫好。你一个人去,你能不能出宫替我去看看他?”

        “公主……”阿渡先是迟疑了一下,旋即点点头,“公主别急。等再晚些,我去趟翊王府。”

        我没想到阿渡也没出得了宫。她说自己当时已经摸到宫门口了,正准备翻墙出去,身侧便射了一支袖箭来,声响惊动了原本已经走远的羽林军,她只好折了回来。

        “公主,我怀疑有人在监视我们。”阿渡压低声音,靠在我耳边说。

        “监视?!”我大惊,“你确定?”

        “现在已是深夜,我行动时也非常小心,如果不是一开始就跟着我,根本不可能会发现我的踪迹。”阿渡皱着眉头取出用一个用手帕包裹着的东西放在桌上,“不过我想那人应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我有些不明白了,不是说有人在监视么……

        “我当时行动非常小心,可那人仍然能够悄无声息地跟在我身后,而且当时此箭的整个箭头都已经没入墙体,而且可见射箭之人功夫应在我之上。”阿渡掀开手帕的一角,是一支袖箭,“当时我毫无防备,他若要取我性命应是非常容易,可他并没有。仅仅是弄出了些动静引来了羽林军而已。所以我想,那人应只是想阻止我出宫。”

        “监视我们,却又没有恶意。”我撑着脑袋想,“那会是什么人派来的?”

        阿渡撇了撇嘴:“暂时还不知道,不过我会尽快将这个人找出来。在这之前,公主就不要再想着出宫看翊王殿下了吧。”

        我点点头:“只好这样了。”

        只是被禁足而已,他应该是安全的。

        可那个监视我们的人藏得非常深,我们一直没能将他找出来。那几天阿渡一有空闲就到处溜达,把揽月阁上上下下都翻了个遍,还逢人就叫人家把手伸出来给她看。揽月阁内大大小小的宫女太监都被她挨个检查过手,若是遇上不肯的,她便举起拳头威胁人家。后来有小宫女去永娘那儿告她状了。永娘过来狠狠敲了阿渡的头,叫她不准再胡闹。阿渡气呼呼地瞪眼睛,却因为没法说出来缘由,只好咽下这口气,扭头跑了个没影。我找到她时,已是晚上,她正在屋顶上呢,也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看月亮,叫了好几遍,她才慢吞吞地下来。

        “好啦,阿渡。别气啦。”我安慰她,“找不到就算啦,你不也说了,那人应该时没有恶意的。”

        “可是……”阿渡把脸扭到另一边,“就是生气!怎么会就找不到!”

        “是个高手啊。”我托着下巴眯起眼睛思考,“说不定还会易容术。”

        “易容术?”阿渡好奇,“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脸上贴个东西就能装扮成另一个人的样子。”我我靠到她耳边小声说,“以前听阿允讲过,这是中原人的,嗯,一种戏法。”

        “阿允是谁?”阿渡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从前在西州的时候,经常被阿爹派来看着我的那个侍卫啊。你不记得啦?”我惊讶道,“就是被你揍过的那个。”

        “公主!他啊,他的话能信吗?”阿渡翻了个白眼,“他之前还拿普通的香烛来骗你说是中原的迷魂香的,你忘了吗?”

        “哦,对哦。就是因为这个,你猜揍他的。”经她这么一说,我觉得刚才的想法应该是不对的,要找找别的思路。

        我和阿渡一起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头绪来。

        我趴在栏杆上,看着头顶上高高悬着的月亮,侧头问阿渡:“阿渡,你困不困?”

        “不困。”她利索地回答我。

        “可是我困了。”我省了个懒腰。

        “那我来帮公主梳洗吧。”说着她翻身从栏杆上跃下来。

        “对嘛对嘛,明天再想嘛。”我推着阿渡地肩膀进屋,“我们阿渡定能捉到那个小贼!”

        这一觉我睡得不怎么踏实,一直在做零零散散的梦,先是梦见西州的草原和丹蚩的戈壁,然后梦见我捡到李承鄞的那片沙漠,最后又梦见阿娘抱着我坐在地上哭;还总觉得有人坐在床边看着我。

        “小枫,小枫,你醒醒!”恍惚中,我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我一个激灵,坐起身来,看见李承鄞坐在我床边,手覆盖住我的。

        他怎么会在这儿?我一下子没回过神来,不知道自己是仍在梦中还是已经醒了,就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从脸看到手,又看回到脸上去。

        许是我盯着他看的眼神实在瘆得慌,他慢慢收回了手,捏成拳头,又挤出一丝笑来:“小枫,你做什么这样看着我?”

        声音好像挺真实的,是李承鄞的声音没错。

        “小枫,你别吓我!”他变了脸色,一把握住我的肩膀,“你说话!”

        哎哟,有点痛。看来是醒了,不是在做梦。

        “疼疼疼!”我挣脱开他的手,“你轻点!”

        他先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手忙脚乱地替我揉着肩膀,然后又小心翼翼地问我:“你刚才那样看着我做什么?也不说话。”

        “我刚才迷迷糊糊的,一下子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醒着。”我拨开他的手,自己揉肩膀,末了自然地拉开中衣看了下,然后忍不住皱起眉指着肩头叫他看,“你叫我就叫我,做什么那么用力地捏我?看!都红了!”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有个坏毛病,就是在刚睡醒,尤其是被人叫醒的时候,脾气不大好。现在看来,我刚起床的时候不光是脾气不大好,可能脑子也不大好。我居然自己拉开衣服给李承鄞瞧被捏红的肩头,等意识到这行为有多不妥当的时候已经晚了。他显然也被我这个动作给惊到了,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我。

        一时间我尴尬地不知该如何是好,是直接捂回去还是自然地把衣服慢慢拉回去?

        算了,反正都看到了,索性坦荡点。

        我清了清嗓子,镇定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进来的?阿渡呢?”说着我慢慢把衣服往回拉。

        突然,李承鄞伸出手握住我的,把将将整理好的衣服又拉下,直到露出肩头。他再次握住我的肩,用拇指轻轻蹭了蹭,然后凑过来,亲吻了那处红痕,又沿着颈线来到我的耳旁,轻声说:“那我下回轻点儿。”

        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脸上,整个人僵住了,一动不敢动。

        只听得耳边又传来一声他的轻笑:“傻姑娘。”

        我回过神来,正欲怼回去,兜头罩过来一个东西。我扯下来一看,是我的衣裳。

        李承鄞背过身往外间走去:“把衣服穿好,过来说话。”

        “你怎么进来的?”我穿好衣裳走到外间。

        “从大门进来的呗。”李承鄞坐在桌前撑着下巴看我,显然不想好好回答问题。

        “啧。”我白了他一眼,“没被人看见吧?”

        “没人看见。”他拉我坐到他身边,“放心。”

        “我听说你替皇后求情,被陛下禁足了?”我伸出手握住他的,“你是怎么出来的?”

        “父皇解了我的禁呗。”李承鄞反握住我的手,玩我的手指,“不然我怎么能出的来。”

        “别闹。”我打了一下他的手,“那你为什么要替皇后求情啊?”

        “这十几年,皇后待我,也算用心。”李承鄞松开我的手,笑了一下,“总归母子一场,希望她能稍有些体面。不过好像没什么用,还惹得父皇更生气了。”

        母子一场。可我分明记得,他之前和我说过如果皇后知道他已经知晓他母亲死因的话也会一并除了他。皇后并不是一个慈母,可他却还能记得她十几年的养育之恩。我的心突然柔软起来,捉住他搁在桌子上的手,将脸靠上去。

        我就知道,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怎么了小枫?”他不解我的行为。

        我也不想多讲,只说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他,很想他,然后继续把脸靠在他手上。

        他就笑了起来,说:“父皇已经解了我的禁,往后我有机会就过来看你。”

        “对了。”他这话叫我想起一件事,我抬起头,凑近他,认真地告诉他说,“阿渡讲,有人在监视我和她。所以你还是要小心,在我跟阿渡把那个人找出来之前,最好不要过来。”

        李承鄞表情有些奇怪,过了片刻,他问:“阿渡是怎么知道有人在监视你们的?”

        于是我把这件事的经过完整地讲与他听,末了还取出了那支袖箭给他看。

        他先是摸着那支袖箭不发一语,过了一会儿问我:“所以,你叫阿渡出宫是做什么的?”

        “我叫阿渡出宫去看你。”我坦然道。

        “看我?”他看起来有些诧异。

        “对啊。我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你了,最近又是皇后被废又是高相被抓的,再加上你被陛下禁足,很是不放心。就想叫阿渡出去看看你。”我也有些诧异,“这很奇怪吗?”

        “没有,不奇怪。对不起,小枫。这事原是我疏忽了,没有想办法递消息给你,害你担心了。”他带着歉疚,说着便解下系在腰间的玉佩放在我手上,“这个你收着,如果有事就拿这个去我府上。”

        我摩挲着这玉佩,莫名觉得有些眼熟:“你等等。”

        我从柜子深处取出一个小匣子,里面搁着李承鄞在西州时给我的那枚玉佩。

        两枚玉佩被放在一处,我后知后觉地问他:“李承鄞,你当时是给了我半块玉啊?我可是给了你整个的狼牙,你这是占我便宜?”

        “可我那时候只有那半块。那半块是母亲留给我,我从小便一直戴在身上的。现在的这半块是当年母亲交给明远姑姑,后来明远姑姑给我的。”他笑着解释道,“现在我把它们一起给你。便不算占便宜了吧?”

        “可,这是你母亲的遗物。”我将这两块刻有他名字的玉合在一处,迟疑道,“我收着不太好吧?”

        “既是母亲的东西,你收着再合适不过。”他伸过手来握住我的,“总归我是要娶你的。”

        他这话说得无比自然,好像本该如此似的。

        我羞得脸都红了,结巴道:“我,我是来和亲的,只能嫁给太子!”

        “那等我当上太子便来娶你。”

        他说,等他当上太子,便来娶我。

        可我没有等到他来娶我,却等来豊朝要与丹蚩开战的坏消息。

        就在高相入狱的一个月后,西境安护府都护高显反了。陛下扣了高家老小八十多口人在天牢,就是想以此逼高显还朝,可是他失算了。高显非但没有还朝,还联合朔博、丹蚩,以三十万大军压境。陛下气得当即便要斩了高家满门,硬是被一众大臣劝住了。他们说朔博富裕、丹蚩兵强、高显又熟悉西境地形和豊朝兵况,他们此次应是有备而来,若此时斩了高家满门,怕是要更加激怒高显,造成难以估摸的后果。陛下向众臣征求应对之策,众臣之中有主张迎战的,也有主张议和的,总之意见不一;陛下再问若是迎战,谁人能敌,可叹满朝文武面面相觑,竟无一人站出。

        李承鄞就是在这个时候自请出战的。听说陛下原先是不愿意的,可放眼整个豊朝,竟也找不出更合适的人来。于是初出茅庐的翊王李承鄞便在众人或期待或怀疑的目光中接过陛下赐的兵符。

        永宁曾经和我说过:若盟约作废、两国起战事,作为和亲公主,要么以身殉夫,要么以身殉国,何其悲惨。

        现在,阿爹未曾卷入这场争斗之中,可是阿翁他为什么会参与?我想不明白,他不是最疼我的吗?

        自从知道这战事以后,我便把自己关在了揽月阁。我抱着阿渡哭,问她为什么。阿渡红着眼眶摇头,她也不知道原因。

        哭得累了,我便睡过去。一觉醒来,看见李承鄞又坐在我床边。

        “你怎么在这?阿渡呢?”我一看见他就心里闷闷的,索性翻过身不看他。

        “阿渡不在,她出去了。”他回答。

        “她去哪了?”我又想哭了,为什么会是他领兵。

        “我叫人把她引走了。”他轻描淡写地说。

        “所以,那个监视我的人,是你派来的?”我听后一下坐起身来。

        “不是监视,是来保护你的。”他握住我放在被子上的手,“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我有阿渡。”我扭过头,“不需要其他人。”

        “多一个人多一份保障。”他将我的手贴在脸上,“我不想你有任何闪失。”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手被他握住抽不出,哽咽着问:“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

        “好。”

        “小枫,别哭。”他把我的头转过来,让我看着他,替我擦去眼泪,“你不会有事的。”

        “不是因为这个。”我止不住地流泪。

        “你阿翁是最厉害的铁达尔王,草原上的秃鹫听见他的名字都不敢落下地来。他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即便是要和豊朝开战,也定会单枪匹马地来,不会与高显、朔博之流为伍。所以此间一定有什么误会。”他抱住我,安慰道,“你是他最心爱的小公主,永远都是。”

        “所以。”我揪住他的衣服哭着问,“所以,阿翁他没有不要我,是有误会对吗?”

        “你阿翁不会不要你。”他轻拍我的后背,“别哭了。”

        “可是我还是很难过。我不想要打仗。明远娘娘嫁到我们西州那么多年都没有打仗,我这才来多久啊,怎么就打起来了?”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是我太没用了吗?”

        “不是你的错,这和你没关系。”李承鄞耐心地哄我,“我的小公主做得很好,大家都很喜欢你。”

        “真的吗?”我止住泪,求证般地看着他,“你没在骗我?”

        “当然。你看,揽月阁的宫女太监、永宁、珞熙、还有太奶奶是不是都很喜欢你?”他笃定地点头,“当然,我也喜欢你。”

        “可是有人不喜欢我。”我差点就相信他了,“陛下不喜欢我。我前两天在花园碰见他,他看了我一眼,皱着眉就走了。”

        “父皇最近心情不好,他是因为其他事迁怒于你,并非厌恶你。我会处理好的,相信我好吗?”他在额间印下一个吻,“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李承鄞你带过兵吗?”他的温柔安抚住了我,我现在开始担心他来。

        “你怕我会输?”他笑道。

        “其他的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阿翁手底下的将军都很厉害,尤其是阿渡的哥哥。若是你遇到一个特别特别高大魁梧的丹蚩将军,一定记得离他远一点,不要被他伤到。还有我表哥也很厉害,他总是和阿渡的哥哥在一块的,你要离他们俩都远一点。”我看着他的眼睛异常认真地说。

        “怎么?还没嫁过来,胳膊肘就往外弯了啊?”他丝毫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还笑着开玩笑。

        “李承鄞,我是说真的。你要记得,若是看到他们一定离得远远的。”我说着说着又哭出声来,“我不想你出事。”

        “你就不怕出事的会是他们俩吗?”他敛起笑容,掀唇道,眸中戾气一闪而过。

        “他们?”我看他顷刻间就变了脸色,换上了那副曾经见到过的令我心生畏惧的表情,哽咽道,“我自然也不希望他们出事。”

        李承鄞不再说话,只是把我紧紧搂在怀中,抱了许久。

        第二日是李承鄞领兵出征的日子,我没能去送他,只随永宁和珞熙一道站在高高的城墙上远远看着他一身戎装,蓄势待发。

        我其实清楚,他昨晚和我讲的话当中有一半都是哄我的,但我又何尝不是呢?阿翁是疼我不假,可他也是丹蚩的铁达尔王。两国战事何其严肃,哪里会是一个轻飘飘的误会就能解释的。而我又凭什么去和明远娘娘比?她身后是富有强大的豊朝,我呢?我身后只有一个小小的西州而已。

        我落下泪来,正欲擦掉,不想却被永宁看到。她默默递来一方手帕。

        我抱歉地朝她一笑:“这里风太大了。”

        她默了默,轻声说:“是啊,起风了。我们回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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